不同语言的美

第五章

从实验室出来后，见一扯住贺天的胳膊，贺天被他拽的差点向后摔倒。

“干嘛？”

“你是不是从头就知道？”见一的声音听着一点都不善。

贺天回头看到比自己稍微矮了点的少年一脸阴沉，本想说出口的话却停顿了下来，“是。我从头就知道。”

“把我和阿希蒙在鼓里就这么开心么？”

“你笨到没猜到上头的意思，和我有什么关系。”贺天冷哼一声，将见一的手扯下，“还有，你怎么就确定你家阿希不知道这次任务的真正目的呢？他才是隐瞒你的那个人吧。”

见一的眼神闪了闪，明显是要发怒的征兆。

“好了我开玩笑的，”贺天举手投降，“你和展正希都不清楚是因为我才是这次任务的主领导者。这次任务看似是去入侵Y国，实际上只是帮助上面的人来进行他们见不得人的交易。”

“我们送去的实验数据？”

“是，”贺天耸耸肩膀，“你看看你，连任务是什么都不会仔细考虑就直接一股脑去，你觉得上头不蒙你蒙谁。”

见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好不容易能同阿希一起出去执行任务，所以就有点乐爽了。”

贺天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见一，“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太将展正希当你人生中心。”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之后会懂得。”贺天说完后见一还想追问，两人的联络终端却同时响了起来，是来自葛普思中将的助手席连中尉，要求两人在下午三时去他那里报到领新任务。

两人对视了一眼。

“又成了搭档呢。哈哈，这回你要再不调和我五感我就在葛普思中将面前告你状。”贺天吐吐舌头，一把搂住见一的肩膀。

“滚你的。”见一翻了个白眼。“又要跟你搭档，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是阿希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见一还是认命地被贺天拖着去食堂了。他还没吃早饭，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响，而且刚在实验室得知的Y国与X国暗地里的交易让他有些头大。

“这是怎么回事啊，任务这么频繁。”他埋怨。

“和平要结束了。”贺天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啊？”

“谁知道呢。”黑发少年只是耸耸肩膀，笑的淡然，但是见一却在少年眼里看到了一抹寒意。“见一。”

“啊？”

“让展正希保护好你，也——”贺天的话还没说完，就迎面碰上了几个基地里的女向导。这几个向导见一也认识，都是喜欢贺天的女孩子。她们都凑过来问贺天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吃饭，自然也就打断了贺天的话。

“也啥？”见一追问。

“没什么。”贺天只是摇摇头，拉着见一一起同这些热情貌美的女孩子们一起去了食堂。

 

+

展正希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醒来。

他坐起身，宿舍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贺天不在，也没有见一。他嗅了嗅空气，闻到见一淡淡的信息素味道，看样子已经出去很大一会儿了，排气扇已经带走了见一的气息。

他有些难耐地圈起身子，抬起手腕想呼叫见一，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房间里太过安静了，安静到他听不到一丝声音。

虽然因为太容易感官过载他接受过如何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屏蔽五感的训练，见一也帮他建立过屏障，时不时加固，但即使有这两项也只是会让他的五感回到普通人略低的状态，而不是到全部封闭。

他动了动身子，低头，发现连被子布料摩擦的声音也听不到。

——终于……到了啊。

并没有太大的惊恐，展正希只是坐在床上，想着昨夜李青博士给他说的话。

“正希，你可能已经到极限了。”中年人本不应该有太多表情的脸上满是怜惜，他将手里的数据报告递给少年，“见院长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在离去前也给我叮嘱了日后对你的治疗方案，可是……”

“我清楚。”展正希打断了李青的话，低头看着已经全部显示红色的体能数据，“我就想问这五感会以怎样的顺序衰退？这样我好准备一下，不露出马脚。”

少年太过镇定的表现让李青一愣，更是难受，“正希，我既然答应过见博士，就会好好照顾你。”

“谢谢。”展正希微微点头。

“从数据看，你会先丧失听力。你现在听力是不是已经有些受损了？”

“是，这次任务感官过载后是感觉耳蜗十分难受，见一的疏导也没有起任何作用。”

“你的听力应该还能支撑一月左右，在期间你会体验到断断续续的耳聋，不确定间隔会多久，毕竟你是第一个到达这地步的实验对象。”

“我明白，我需要靠自己。”

李博士叹了口气，“我越来越觉得对不起你了。”

“不用这么说，我是自愿的。”展正希的表情坦然。

“你当真……从为对当初的决定后悔过？毕竟你那时候才不过7岁。”

“没有。”

李博士噎了一下，也不好继续再问下去。眼前17岁的挺拔哨兵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刚失去父母哭着鼻子的小孩子，无论多痛他都不会再流露任何软弱。他现在无用的同情也只是为了自己良心能安而已。太难看了。

“听觉之后应该是嗅觉或者是味觉，再者是触觉。”

“视力会是最后退化？”展正希眼睛亮了一下。

“从数据上来看，是的。”

“知道了。”少年微微颔首。

“你的状态我会上报。所以你近期应该不会有什么任务。“

“是说我现在已经到了要等待处理的意思么？“

“不是，正希，我们绝对不会让你沦为那样的下场。“李青抓住展正希的肩膀，眼神有些湿润。

“谢谢……“

看样子自己现在是遇到那短暂性耳聋了。展正希打了个响指，果然没有任何声音。

就像是沉入了水里，他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他打算重新睡倒时，眼角瞥到了联络终端，那里正在闪着光。是见一的通讯邀请。

展正希想了想还是没有点开，自己现在听不到，见一绝对会察觉。他任凭终端在那里闪着，反而点开了妹妹的通讯录，给她发了一则消息。

 

+

展正希没有回电话，见一不开心地撇撇嘴。想着少年可能是还没有醒来，只是从食堂要了点他喜欢的外带就往贺天宿舍跑。

贺天这时候还在跟别的女向导们调情，只是斜斜看了一眼见一，没有理会。

“贺天，你真的已经打算和见一结合了么？“有个女孩问。

贺天回头，嘴角扬起弧度，“是啊，怎的，舍不得了？“

“嗯，美梦是破碎了。“少女笑的有些娇羞，”不过见一毕竟比我们强那么多，贺天你同他结合，绝对会成为最厉害的搭档的。“

贺天只是微笑着没有作答。

见一提着热饭跑回宿舍也没敲门就直接进去了，正在拉窗帘的展正希没有回身。

“阿希我给你带了午饭回来，你醒了怎么不回我电话？“见一将午饭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自顾自地将饭盒打开又摆好刀叉，还殷勤地给展正希倒了一杯水。

展正希拉好窗帘后回头看到见一后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他立马恢复正常，在浅发少年抬头的时候摘掉了戴在耳朵里的耳机，“你刚说什么？“

看样子少年因为耳机没听到他说的话，见一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怎么不回我电话。“

展正希的目光盯在见一脸上，他专注的眼神让见一有些脸红，连忙扭头。等过了一秒少年才回答，“懒得回。“

刚升起的一些小心思被这三个字彻底打消，见一认命地垂头，挥手让展正希过来吃饭。

短发少年有些犹豫，但还是过来了，他坐下前却把见一一把拉着坐在自己床上，他又换了个角度，盯着见一吃饭。

“阿希……“

展正希直直看着他。

“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见一真的被对方盯得毛骨悚然了。

展正希有些后知后觉地点头，“嗯，牙齿上有青菜叶子。“

见一立马冲进洗手间。

TBC